天壇醫院的小豆豆

　　■豆豆出生便遭不幸

　　2011年3月12日，隨著一聲細若蚊蠅的哭啼，一個重量僅為1.51公斤的女嬰在天壇醫院降臨人間，在場接生的醫務人員驚呆了：“這么小，像小貓一樣。”嬰兒室主管護士沈夜玲第一次看到孩子時不由地感嘆道，“太小了，小得像顆豆子，就叫她豆豆吧！”一句憐惜之語，“豆豆”竟然成了這個小家伙的名字。

　　豆豆的媽媽因妊娠合并子癇突發持續性腹痛被救護車送到天壇醫院急診室。詢問家屬得知，產婦高齡（43歲），妊娠32周從未做過孕檢。急診科立刻給孕婦做相關化驗檢查,腦內血腫并累及生命中樞——腦干，病情十分危急！為了保活腹中的嬰兒，婦產科、神經外科、急診等相關科室人員展開了大搶救，行“剖宮產術”加“開顱去骨瓣減壓血腫清除術”。經醫護人員多方努力，挽回了孕婦腹中豆豆幼小的生命，但她的媽媽卻陷入了永久的昏迷之中。

　　失業多年的父親，不僅沒有錢為孩子轉入更專業的兒童醫院治療，而且還欠醫院一大筆醫療費。這個不足月的小生命能夠堅持下來嗎？天壇醫院婦產科的護士們主動承擔起照顧小豆豆的責任。

　　■“天使媽媽”開啟生命通路

　　因為早產，豆豆出生時狀況極差：全身紫得像幾根未處理的紫薯一般堆湊在一起，整個人就像一只軟趴趴的小貓無力地蜷睡在暖箱中，反應相當弱，更別提吸吮能力了。還有，早產兒最易發生電解質紊亂和低血糖。豆豆的安危，揪拽著每一位護士的心弦。

　　護士們立馬給豆豆的一側鼻孔插上吸氧管，維持體內本不完善的機能；另一側鼻孔插著鼻飼管，用5毫升的注射器將專門為她買來的專業配方早產兒奶粉，一點點、一滴滴地注入鼻飼管。1毫升、2毫升，由少到多，由點滴到股流。看著奶液通過那根維系著生命的管路伴著愛流匯入豆豆的胃里時，她不僅沒有出現不良反應，而且很適應，這讓大家看到了希望之光——因為，生命通路開啟了。

　　盡管如此，這些還不足以保障其生存質量，為豆豆輸液成了大家必須完成也是最難完成的任務。通常都是兩三個人圍著豆豆轉，在那如蘋果大小的頭上，在細軟的毛發間，搜尋著如棉線粗細的頭皮靜脈。

　　就這樣，兩個鼻孔塞著兩條管子，頭上扎著點滴，躺在暖箱里的豆豆成了所有人的牽掛。

　　三條通路如同愛的源泉，輸送著各種營養，支撐著豆豆的生命。

　　頑強的豆豆不負眾望，終于逐漸恢復過來。個兒在漸漸地增高，體重在增加，稀少的毛發在增多，臉蛋白里透著紅，一點點變得強壯起來，小胳膊小腿蠢蠢欲動，不再拘泥于暖箱中那窄小的空間，眼睛也會撲閃撲閃地透過暖箱玻璃向外探尋。于是，護士們每天又多了幾項工作：出暖箱、日光浴、油浴、熱水浴，這一系列的強身健體措施，成了豆豆的“必修課”。無論上下班、走前來后，護士們都得先去看看豆豆又長大了沒有，或者抱著她轉轉病房，與其他小朋友相互問候，相互交流。

　　豆豆的經歷漸漸在醫院傳開，婦產科的護士們多了一個好聽的稱呼——“天使媽媽”，其他患者和家屬都這樣叫她們。

　　■小豆豆長大了

　　半年多的時間過去，小豆豆也變成大孩子了。在護士站辦公桌的玻璃板下，擺放著一張娃娃仰頭爬行的照片，她頭裹天藍色圍巾，嘴角邊掛著欲滴的口水，如圍棋般黑白分明的眸子正凝望著眼前的陌生世界，是那么的專注……

　　為了讓豆豆的身體更健康，護士們特別上心，每天食譜既要有營養，還要可口好吃，米粉、蛋羹、果泥、面片湯等換著樣做。除此之外，鈣水、魚肝油、維生素滴丸等必須補的一樣也不能落。每天早晚還要抽出時間為她換尿布，困倦了還要安排人哄她入睡，給她洗澡，量身長，稱體重，量腳長。抽空上街給她買衣服、鞋子、大號尿布等。婦產科黨支部書記王玉華和科主任馮力民想盡辦法為豆豆提供好的生活環境。

　　在“天使媽媽”們的感召下，婦產科每位住院的準媽媽和媽媽，以及其他科室的同仁，還有更多的好心病人及家屬也加入了對豆豆的照顧。有的送來玩具，有的送來自己孩子的小衣服。科護士長蘆俊紅拿來了家里的小床，醫務處副處長姜悅送來了一輛嬰兒車……豆豆小床前的兩個大箱子裝得滿滿的。

　　隨著生育高峰的臨近，北京各大醫院的婦產科人滿為患，護士們的工作也越來越繁忙。同時，10個月大的豆豆翻身爬起很麻利，大有蹣跚學步的架勢了，豆豆的親生母親卻依然在昏迷。經慎重考慮，并經豆豆的父親知情同意，最終決定送豆豆去托兒機構寄養，天壇醫院每月要為豆豆交付400元的生活費用。

　　■大愛無言

　　豆豆被送走的那一天，每個人心中都充滿著不舍，都想多抱抱豆豆，親親她白皙的小臉蛋，握握她肉肉的小手，聞聞她身上的香味。為豆豆收拾行裝的時候，年長的主管護士賈忠琴、沈夜玲和護士們一件也不舍得丟棄。她們說，這里的每一件東西都傾注著大家的真誠摯愛，就給豆豆留作紀念吧。

　　從豆豆落地一滴奶喂養開始，與天使媽媽朝夕相處了10個月的光景。是“天使媽媽”哺育了新生命的一段過程，是與豆豆一起創造的生命傳奇。

　　豆豆是幸運的，盡管親生媽媽沒能給她溫暖的母愛，但天壇醫院的護士們卻用自己的愛心，使她與其他的寶寶一樣，同享人間美好生活，同享陽光雨露。

　　大愛無言，母愛如海，這種愛，并不只是依靠血緣來維系的，白衣天使們源自責任與使命的愛，同樣寬廣而又堅韌——這也是油然而生的愛。

　　■文/天壇醫院 匡遠深　陶金雙　王娜
（摘自《北京青年報》2012年8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