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直擊
【來自武漢醫療隊的消息】最難忘的“武漢記憶”
65個日日夜夜
北京天壇醫院支援武漢醫療隊的
每一位隊員內心深處都有一段最難忘記憶
也許是戰友情誼
也許是送別時的感動
也許是患者的理解與肯定
也許是對還在戰斗著的抗疫英雄的敬畏
也許……
今年的元宵節是2月8日,那是最艱難的時刻,患者多且重。元宵節那天我上小夜班,在清潔區和武漢的同行們一起吃元宵,互道團圓珍重——他們和我們一樣也住在酒店不能回家過節。吃過元宵,工作群里發來消息,將輕癥的10名患者轉往雷神山醫院,馬上收治10名重患者。大家馬上做好工作準備……
凌晨2點,結束“戰斗”,我步行回住地。路上空無一人,天空中掛著一輪明月,當時特別想家。走過軍運會主會場時,這里已經改建為一家方艙醫院,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才下班,好辛苦。”我循著聲音看去,是方艙醫院的值守人員。我揮揮手說:“你也辛苦!”短暫的對話讓我倍感溫暖。正是普通人的堅守才有今天的勝利。
——顧怡明
4月8日零點的鐘聲響起,封閉了77天的武漢再次張開了自己的懷抱。看著朋友圈里的各種消息,回首在武漢的65個日日夜夜,回想在武漢協和醫院西院工作的點點滴滴,我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這是一段畢生難忘的經歷,短短的兩個月時間使我對醫生這個職業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和感悟。
記得剛到武漢的第一天,想想即將面對未知的新型傳染病,我的內心有著一絲緊張與激動。但是當時更多的是一種自信,一種源于對10余年來在臨床中摸爬滾打所積累的工作經驗的自信。隨后的日子,醫療隊迅速進駐武漢協和醫院西區進行改造,我們也開啟了這場抗疫戰斗。面對大量患者需要住院而迅速擴張的病床,面對病情危重并且進展變化迅速的患者,面對環境的陌生,我陷入了深深的焦慮和不安之中。這時我想起了我的老師臨行前對我說過的話:“對于未知的疾病,切忌慌亂,放平心態,試著觀察病情的演變,了解其病理生理變化的機制,萬變不離其宗,足夠的細心和耐心可以幫助你找到答案。”重整心態的我開始從每一句問診、每一次查體、每一張化驗單以及每一個檢查做起,抽絲剝繭,尋找答案,我迅速的找回了昔日工作的節奏,多數患者也隨著治療的延續,病情逐漸穩定好轉。
在后期的工作,有一部分患者引起了我的注意。這些患者明明所有的檢查都明顯的好轉,氧療的條件也逐漸下降,但就是不能徹底脫離氧療。每次查房,他們都會緊張地詢問自己的化驗結果,詢問脫氧后會不會反復。這時我想起了特魯多的那句名言“有時去治愈,常常去幫助,總是去安慰”,對于這些患者而言,安慰何嘗不是另一種治療呢?于是,我開始嘗試陪他們聊聊天,介紹一下當前國內疫情的變化,如何做呼吸鍛煉能更快康復等。最后,他們的心情慢慢平和了許多,也成功地脫離了氧療。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作為一名醫生去治療患者身體的疾病當然重要,而恢復他們對戰勝病魔的信心也同樣不可或缺。
此次的援鄂醫療工作圓滿完成,我也回到了久違的家鄉,去時冬雨連綿,回來已是春暖花開。今天,我也想對在武漢一起工作過的戰友說:“長夜終去,黎明已至,期待我們再次相聚的一天。”衷心祝愿我的祖國更加強大,人民永遠健康。
——楊燕琳
最感動的就是和武漢協和醫院西院同志們告別時,羅昶送我手繪大白的防護服,那時候我差點就哭了。離開武漢時,市民們給我們送行,不停地說“謝謝你們”。當時只顧得拍照了,沒多想,后來和記者聊天說到這一段,又差點哭了。這種溫暖的小事讓我最受感動。因為自己的付出是有意義的,而且這些付出被對方肯定了。
——裴迎華
4月6號是我們北京醫療隊援漢凱旋回京休整的第七天。像往常一樣,我吃完晚飯在房間里看書看電視,“叮咚”,門鈴響了,我一看是羅赟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本精致畫冊說:“石老師給您。”我以為是醫療隊統一發的紀念冊,當我打開一看是羅赟用自己的業余時間收集戰友們在武漢期間工作的點點滴滴。回京后DIY制作的。
我拿著畫冊一頁一頁認真地翻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謝謝你,羅赟,小小的年紀還這么用心,這真是珍貴的禮物。”來時匆匆集合,奔向機場,到達武漢前我們12個人,彼此并不熟悉,連誰叫什么名字、來自哪科室都不清楚。為了抗擊疫情,我們一起在武漢戰斗了65天,相互關心、幫助,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在隊里我是最年長的一個,我就像媽媽一樣關心他們,他們也像家人一樣尊重和幫助我。這本畫冊是歷史的見證,是友誼的承載。我還有半年多的時間就要退休了,這65天是我職業生涯中一個里程碑。謝謝!有你們真好!感謝有你!
——石月欣
1月29日,北京醫療隊支援的武漢協和醫院西院正式接收患者,也是我在武漢值的第一個班。我出生于1995年,以為是最小的護士,沒想到當天晚上一起值班的武漢協和醫院西院的護士中,還有一個1996年出生的小姑娘,一起上班的四名護士就有三名“90后”。更讓我感動的是,我們來支援的都是急診、重癥、呼吸等相關專業的人員,來之前專門接受了培訓,而她們,來自五官科,正在面對的這些事她們從來沒有接觸過,但她們覺得這是她們應該做的。我們是有備而來,而她們,是真真正正把命擱在這了。有的人連家里人都不敢告訴,下班后自己偷偷找一個地方隔離。
她們給我講了一件事。在她們科里有一位護士,因為各種原因交了辭職信,護士長還沒有上交到醫院的時候,疫情爆發了。那位護士回到醫院,找到護士長,把辭職信要了回去。護士長說:“你已經辭職了,我也同意了,你本來可以遠離這場災禍。”那位護士回答說:“辭職信還沒有交上去,我還沒有離開這家醫院,我就還是個護士。作為一個護士,一個武漢的護士,我就應該留在這。我可能還會辭職,但我要把自己應該做的責任和義務做好,等疫情結束了,國家和醫院不再需要我了,我再辭職。”
這件事給我觸動很深。剛來的時候有些人會覺得,我是英雄,我是來支援武漢的,不知不覺就認為自己很了不起。但真正跟這些當地的同行聊過,你會發現,有人把物資準備好,把東西安排好,你去幫個忙,僅此而已。整個60多天,我沒有轉發過一個表揚我們的稿子,沒有發過一個朋友圈,這些事都是應該做的。真正不應該被忘記的,應該是當地的這些醫護人員,這些做出巨大犧牲的人。
——王皓
3月29日23點,我和往常一樣聽著催眠音樂,等待著睡意的降臨。來武漢兩個多月來,我都是靠音樂來緩解失眠的狀態,有時候反復播放的音樂都讓我無法平息緊張、焦慮的心情。我靜靜地躺著,希望睡意早點降臨——只有保障好睡眠,才能保持良好的狀態去應對緊張而繁忙的工作。看著已經有不少醫療隊凱旋回家了,我們北京醫療隊據說還要繼續戰斗下去,堅持到最后。我安慰自己,要踏踏實實地堅持,不要浮躁,不要麻痹大意。正當我的思緒在音樂聲中奔騰,突然聽見樓道里人聲鼎沸,傳來陣陣的歡呼聲。怎么回事?我趕緊起身推開房門,眼前的場景讓我驚呆了,樓道里戰友們在歡呼“可以回家了”。真的嗎?我連忙打開手機,隊里通知了,北京醫療隊3月31號返京。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簡直是意外的驚喜。戰友們在樓道里蹦啊,跳啊,奔走相告,訴說著喜悅的心情,每個人的臉上洋溢著笑容。這個消息驅散了所有的恐懼、焦慮、疲憊,這兩個多月所有的淚水和汗水,在這一刻都化為喜悅。這一刻終于盼來了,我們也可以凱旋而歸了。樓道里成了歡樂的海洋,這一刻成了終身難忘的時刻,這一夜也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 辛楓
我是北京援鄂醫療隊第一個進入隔離病房的男護士。當我穿上防護服走進病房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無比地平靜:怕什么,有無數的戰友在身邊,我不怕,我們需要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專業。有一位大媽讓我印象特別深刻,她來的時候帶著氧氣袋,我先給她測了血氧飽和度,雖然大媽呼吸比較快,但是神智、血氧都是正常的,她呼吸急促的一部分原因是由于緊張害怕。我把大媽扶到床上,給她進行心理撫慰,告訴她“轉運過來不是因為病情加重,而是換一個更好的環境”當我告訴大媽自己是來自北京天壇醫院的護士,大媽凝重的表情一下子就舒緩了不少。原來,她的丈夫此前曾因為腦出血,在天壇醫院做過手術,說到這,莫名感覺大媽親近了許多。“上回是救治您的愛人,這次該救治您了,您心里可以踏實點了。”聽完我的這些話,大媽跟我的心理距離拉近了不少。大媽說:“我特別信服您,也特別信服這家醫院,您這一講解呀,我就明白了,我以為是加重才轉重點醫院呢。”隨后,我教大媽調整呼吸,慢慢放松,不要大口喘氣,沒多久,大媽的呼吸頻率就下來了。跟我一起搭班配合的醫生忍不住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我們默默無聞、普普通通地做著平凡的工作,在我的字典里,永遠沒有貧富貴賤之分,我用心善待每一個人,付出我的熱情和能量,真正做到想他們所想、急他們所急。每一聲親切的問候,每一次精心地治療,每一個微笑,無不飽含我的心意。
——王博
記得有一天,交接班完畢后,41床插管的病人突發緊急狀況,大家前后忙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搶救成功。
對面47床的阿姨就拿著一個蘋果走到我面前說:“小伙子,累了吧?看你這忙了大半天,一口水也沒喝,吃個蘋果吧!”我笑了,笑得像個考了100分得到媽媽獎勵的小孩子。
醫護百戰穿白甲,不破疫情終不還。一路走來,患者的溫暖伴我前行,照顧他們確實很累,但他們的康復和出院時的笑容就是給我的最好的回報。”
——袁磊
記得有一次我上白班,要給一個不會說普通話的叔叔輸液。我剛進屋他就很激動,一直說著武漢話,雖然聽不懂說的是什么,但是根據語氣能判斷出來叔叔很著急,甚至有點生氣。我趕緊上前,安慰叔叔,讓他別著急,我去找一個當地醫院的護士來給我翻譯一下。當地的護士來了以后,告訴我,叔叔說他明天要出院,但是醫生答應給他開的降血脂藥還沒送來,他特別著急,害怕到了隔離點以后沒有藥吃。了解情況以后,我馬上聯系主班醫生,主班醫生和我說藥已經開了,要下一班進來上班的醫生給帶進來,我趕緊到叔叔面前和叔叔解釋了一下,叔叔也聽懂了,這才放心。然后叔叔又說了一些話,大部分還是沒聽懂,但是有幾個字聽清楚了,“天壇真棒,謝謝你”。叔叔還為我豎起來大拇指,我一下子被感動了,覺得自己付出是值得的,真心是可以換來真心的。雖然是一件特別小的事情,但是心里很溫暖。
——李百一
印象里第一次進入隔離病房,遇見的武漢協和醫院西院和我們一起搭班的護士,她們的年齡比我們都小,大部分都是95、96的,有的可能剛畢業。她們也都是家里的寶貝,但是她們每一個人都特別勇敢,在她們的臉上我沒有看見一絲的恐懼。她們也是第一次進隔離病房,相比之下,比第一次進入隔離病房有一些緊張的我堅強多了,我從她們身上看見了滿滿的正能量,深深地影響了我,在以后的60多天生活工作中,我一直忘不了那種堅定的眼神、那種勇氣、那種擔當。
——羅赟
進去隔離病房,像往常一樣巡視一遍自己負責的患者,昨天那個總是對我們笑呵呵的9床出院了,新來的是一位59歲的老阿姨。
“阿姨您好,我是您的責任護士,侯玉華,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可以隨時叫我。”阿姨略顯疲憊地抬頭對我說:“護士你好,我已經確診,我想知道這個病能好么?”她的聲音帶著顫抖,雙眼充滿希翼地看著我。
我對她說:“我們是北京醫療隊,現在全國各地的專家及醫護人員都來了,相信我們,也要相信您自己,您的家人還在等著您回家呢!”阿姨對我說了句“謝謝”,眼淚卻奪眶而出。“我的家人現在也都確診了,我們都分開了,最近我看新聞有的人去世都見不到親人的最后一面,我好想他們,昨天不會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吧。”
聽到這兒,我感覺好心痛,因疫情影響,好多同胞承受著分離之苦、疾病之痛,真希望疫情早點結束,再看到你們充滿笑容的臉。我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她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我站在一旁默默陪著她。許久,見她沒有拿紙巾擦拭,我走向前,想用紙巾給她去擦眼淚,她忽然說:“謝謝你,但你不要離我太近,會傳染的。”她的話,讓我瞬間紅了眼眶。
——侯玉華
(內容圖片來源:北京天壇醫院支援武漢醫療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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